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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毕业留言
□周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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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初中毕业留言册中,有一页上画着一个圆,这是曹宏老师给我的留言。
  那时,我们的数学学科由两位老师教,一位教代数,一位教几何,曹老师教我们几何。几何课上经常要画圆,其他几何老师上课时会带一把圆规,但曹老师根本不用。
  第一次上曹老师几何课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只见他拿起一支粉笔,从左下方起笔,顺时针挥动手臂,一圈下来,收笔和起笔无缝对接,一个白色的圆赫然出现在黑板上,和圆规画的并无两样。同学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很多人的嘴巴惊成了“O”形。
  一节几何课下来,黑板上的圆不计其数,有大的,有小的,有白色的,有彩色的。有同学课后悄悄从其他班借来圆规,检验曹老师画的圆够不够圆,没想到竟和圆规画的完全吻合,这回大家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当然,总有一些同学盼着曹老师下一次画圆会演砸,然而等来的却总是失望。
  曹老师的课堂上没有人打瞌睡,对我们而言,看他行云流水的画圆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每次公开课,曹老师的徒手画圆也是一大亮点,听课老师无不挑起大拇指,啧啧称赞。
  记得那一次课间,我们几个同学围着曹老师,好奇地问他徒手画圆的本领是怎样练成的。曹老师告诉我们,他读书的时候,有一位几何老师也有这手绝活,既可以节省宝贵的课堂时间,又能博得学生的喜爱。刚工作的时候,他坚持每天练习,甚至用手帕蒙着眼睛画,个把月后终于能够得心应手。从曹老师的一番话中,我们听出了“熟能生巧”的道理,听出了他对课堂的敬畏,也听出了他对学生满腔的爱。
  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曹老师画圆零失误的神话,竟然在我们中考前的最后一节几何课上被打破了。
  快要下课的时候,曹老师不无伤感地说道:“接下来,我给大家讲最后一道题!”说完,他手捏粉笔,按在黑板上迟疑了一下,然后顺时针一圈,不少同学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原来,黑板上的圆竟没有合拢!曹老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定了定神,在刚才那个圆边上又重新画了一个标准的圆。
  讲完题目,曹老师意味深长地问我们:“大家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会出错吗?”我们摇头。“因为我太想把这最后一个圆画好,太想给大家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得失心太强,反而分了神。”顿了顿,他接着说:“希望大家引以为戒,中考时不要过分关注结果,心态放松才能正常发挥。”我们都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一年中考,我们班的总体表现有历史性的突破,曹老师那个失误的圆功不可没。
  毕业前夕,我去请曹老师为我写毕业留言。曹老师微微一笑,拿起黑水笔,画了一个圆,又在边上签了名。真没想到,曹老师在纸上画圆也是那样的圆!
  二十余年过去了,曹老师那特别的留言依旧清晰可见。每次瞥见那个圆,我的眼前就会浮现他潇洒画圆的情景,耳畔就会响起他的谆谆教诲。曹老师爱岗敬业的品性、顺其自然的心态一直深深地影响着我,激励我在工作中苦练内功,完善自己,更提醒我在面对挑战时放下执念,轻装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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