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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四十年
□高贵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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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冷,寒冬将至。
  我趁着这几日天气晴好,把冬装拿出柜子晒一下太阳,以防在降温之时手忙脚乱。在打开柜子门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件黑色羽绒服,不由心口一疼。这件羽绒服是父亲去世前留给我的。他当时说,这件新袄你先穿几年,过几年我再穿,我老了,穿不穿新衣裳不要紧。
  父亲舍不得穿新衣,却把光鲜与温暖送给了我。如今我再拿起这件衣服时,内心沉重,不觉触景生情。我又想念父亲了,想念从小到大他给予了我四十多年如山的呵护。时至今日,我依然能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温暖,犹如落日的余晖,明亮而不刺眼。
  至今娘还常说起我小时候的一件事:有一天早晨,父亲背着一岁多的我从地里回家。当时正刮着北风,我还穿着开裆裤,冷风推着人往前走。父亲担心我的屁股蛋吹风受凉,就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捂在我的屁股上。母亲看到后,笑着问,你不怕孩子尿屙到里面吗?
  年龄稍大一些,我一到晚上都是跟着父亲睡觉。因为我们兄妹多,日子过得紧巴,吃穿用度时常捉襟见肘。我跟着父亲睡过床,睡过麦秸垛,睡过大马路,还睡过大河滩。我们村南有一条河,水量不大,鱼虾却不少。每次河水一落,父亲便带上我去河里下网捕鱼。父亲下的这种网需要拦在河水里,等鱼上套。父亲把网下好后,就在河滩里铺下一张草席,将仅有的一个床单给我盖上,一为防止露水侵袭,二是防止蚊虫叮咬。他则一整夜坐在我身边,一有鱼入网,他就赶紧下河取鱼。由于他夜晚多次下水,双腿得不到温暖,落下严重的风湿性关节炎,一到阴天下雨,便酸疼得厉害。
  父亲的爱不仅在于衣食之间,更多的是父子之间的心连心。有一年,家里盖房子需要一车小蓝瓦。父亲忙得实在抽不开身,便安排我去村东南十七八里远的一窑场买瓦。我套上小毛驴,驾车赶到窑厂顺利买到了瓦。不料回家的路上,架子车车胎被扎,泄气,不能前进了,天也黑透了。正在我焦急万分无计可施时,父亲打着手电筒来接我了。见到父亲后,满腹委屈的我放声大哭。说真的,父亲的出现,让我觉得天都亮了,他带来了光,更带来了湿暖。
  天地有真情,莫过父子;世间存大爱,最是舐犊情深。在我成长的路上,父亲施以温暖的呵护;在我遇到挫折时,父亲给予温暖的支持;在我也成为父亲后,父亲仍用慈祥的爱抚子养孙,护我周全。这份来自父亲的温暖从我降临人世间起,一直持续了四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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