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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塘残荷,风骨犹存
□谭哲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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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星期天,小女儿叫我和她一起去荷塘写生。这个秋天,我们已经来荷塘六次了。一次一个样,一次一个变化。
  这次,当我们来到荷塘,看到的荷花是另一番景象。荷花虽然没有了夏天的风姿绰约,没有了初秋的高雅洁静,却依然还有荷花的风骨。鼓起双翼,从起点出发,然后再包围起点,把所有的绽放和枯萎,都甩到了身后。梦,越拉越长。
  一塘寒水,满塘残荷,它们在瑟瑟秋风里窃窃私语,坚强地挺着头颅,约定明春的重逢,约定在“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温暖日子里共舞春风。历经苍凉而不消极,与其沉浸于一段往昔的惆怅,不如豁达释放。虽然不再以红花绿叶让人陶醉,一泓艳丽被岁月掩埋,但依然在寒风中独舞。我想,残荷是在守护、守望。守护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涵养,守望是一种功不可及的美德。沿着秋光,淡然从容走向远方,让生活充满了诗意,让人生充满了芬芳。
  所以我喜欢把残荷的风骨,写成文字,温美了岁月,温暖了诗行。喜欢把残荷的风骨收藏,泼墨成画,涌动着一种向上的力量。这就是我们又一次来到荷塘的目的所在。
  小女儿一边画着,一边哼着小调。只见她画的残荷挺起了胸膛,以温柔的方式逐渐向我们靠近,并用尽了所有温婉的动词,向我叙述过去,叙述曾经的风和季节的方程式,怎样被荷花一一解开,并成为绚丽的故事。出淤泥而不染,风采依然,不管寒风肆虐,不离不弃。似乎受了岁月的恩典,竟在这暮秋里,把自己写成了一首诗,绵延不绝的是落寂的相思,清凉了过往,软了心墙。
  小女儿画了一张又一张,我在旁边欣赏着。只见阳光下,褐色的残荷,有的被风雨摧折在水中,有的擎着高傲的骨架不肯凋谢,在冰冷的荷塘里对着秋风。不由让我想起了“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的句子。但是,又排列有序,与倒影相映,虽然枯萎,却铮铮傲骨,由灵魂间生发出一种极致,一种韵味。
  “爸,残荷不会轻易倒下,我要画出它的坚强!”女儿边说边画。我将目光落在了荷叶上。“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是的,荷花不会轻易倒下,不会悲伤,任风霜折磨,任风吹雨打,却仍旧坚守,蘸着秋光,书写着生命的感悟。
  “爸,快看几只野鸭在残荷中游着,我要把这生命的点缀也画上。”画中枯萎的荷叶随风摇摆,有一种高雅洁净的人文特质,几只野鸭在水中自由游荡,给人一种肃洁雅丽之气。
  小女儿画的残荷,让我看到了君子品行,这是另一种生命的记录,另一种生命的延续。满塘残荷,风骨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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