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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此青绿
□邓翠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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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要用一种颜色来形容乡村的生态底色,一抹“青绿”尤为适宜。
  南方的乡村,基本上一年四季都能见绿——远山含黛,莽莽苍苍;树木葱茏,生机勃勃;庄稼葳蕤,青绿油亮;河水清澈,碧波荡漾。
  初夏时节,我回了一趟婆家。清晨,村庄还在沉睡,我来到村前的田野。放眼望去,平坦如砥的田野长着茂盛的禾苗,碧如绿毯。宽大的“绿毯”上,点缀着一行树木,几个白色大风车,扇叶在慢慢转动,为这“希望的田野”增加了几分灵动。
  这时,太阳刚从东方升起不久,朝霞满天,白云朵朵。
  水田旁,沟渠蜿蜒。清粼粼的水面像镜子,倒映着朝霞,绚丽夺目。几尾小鱼游了过来,似乎要追逐水里的云朵;几枚田螺盘踞在泥土里,岿然不动。它们互不干扰,各得其所。动和静,是那样和谐统一。
  吃过早餐,妯娌带我到地里摘辣椒。她家和别人合作种植了二十几亩线椒,连片的辣椒地绿意盎然。线椒株身不高,只有几十厘米,但缀满了果实。细看这辣椒,四季豆般大小,表皮光滑,色泽翠绿,身材苗条,是辣椒家族中的“赵飞燕”。这种辣椒辣味中等,皮薄肉嫩,适宜用来干炒。
  听妯娌说,今年的线椒丰收,估计亩产有四五千斤,收成不错。她说话时,脸上带着笑容。
  几个帮忙摘辣椒的村民坐着小板凳,边摘边聊天,谈笑风生。
  环顾四周,椒田旁边是一片甘蔗地,刚种下不久的甘蔗长出了及膝高的叶子,青青绿绿,在裸露的红土衬托下,更显青翠。
  挨着甘蔗地的是菠萝地——我们戏称“菠萝的海”,因它辽阔无边,像大海的波涛,随地势的高低而起伏。处于不同的生长期的菠萝有着不同的色彩,青绿、灰绿、黄绿,眼前这块地,以灰绿色为主。一颗颗椭圆的菠萝,头顶凤冠、身披金铠甲,威风凛凛,即使藏在密密的菠萝叶中,也掩盖不了它的光芒。其中一块菠萝地,有几个乡民正在摘菠萝。据说清明前后的菠萝,糖分适中,肉质爽脆,香甜可口,收购的价格也比较高。
  辣椒园东面是一片香蕉林。蓝天白云下,一望无际的香蕉林郁郁葱葱。
  香蕉树的树干笔直粗壮,叶柄长长,叶子宽大,就像一只小船。老叶深绿色,新叶浅绿色,深深浅浅,浓淡相宜。阳光洒在蕉叶上,似披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纱衣;晨风吹拂,蕉叶摇曳,像一面面旗帜在飘扬,又如一叶叶小舟在荡漾。叶与叶之间点头交会,轻语低吟,沙沙作响。
  走近看,光洁的蕉叶上,晶莹的露珠在滚动,好似一颗颗珍珠在排队滑滑梯,滑着滑着,“噗”的一声滑落地面,眨眼不见了踪影。轻触蕉叶,可以感受生命的脉动和勃发的生机。想起不久前遇到的一位北方老板,他说特别喜欢香蕉的叶子,买了棵香蕉苗,准备带回去种植。
  蕉林里,一群小鸡正在觅食。这是鸡的乐园。茂密的蕉树为鸡们遮风挡雨,提供自由活动的空间;鸡为蕉树捉虫、啄草根,拉的粪便成为肥料,促进蕉树的生长。动物与植物和谐共生,相得益彰。
  更远处,是一片桉树林,似有烟岚在上空缭绕。
  不知为何,看到这周遭绿色,我猛然想起曾登上虎年央视春晚、以中国十大传世名画《千里江山图》为创作灵感的舞蹈《只此青绿》:一群眉眼锋利、绛唇高髻、身着青绿色拖地长裙的舞者,化身青峰叠嶂和料峭山崖,通过“青绿腰”等舞蹈动作的变幻,演绎出“险峰”“卧石”等造型,将山水相依的磅礴气势舞得淋漓尽致。此舞蹈大获成功,和它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深耕与挖掘,唤醒观众心中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认同感和使命感、激发内心的文化自信分不开。
  我眼前的“青绿”由蕉林、蔗林、辣椒田、菠萝地等组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这是劳动人民用勤劳的双手绘就的乡村田园美景图,辽阔而自然。沉浸其中,陶然醉然。我在农村中长大,明白绿色田园是农民安身立命之本,有庄稼的生长,才有收获的喜悦。在他们心目中,田园就是江山,需世代坚守。
  只此青绿在乡间。走进乡间,在草木和庄稼的芬芳中呼吸,才领悟什么是“醉人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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