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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备之刷墙
□杉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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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窑洞的人常用纸刷墙,除看起来美观外,还能防止人们坐着、站着时,在墙壁上靠下一身土。
  经过一年或更长时间岁月的熏燎,窑壁上的墙纸已发黄发黑。经过扫窑,有些墙纸已被笤帚划破,一片片垂了下来。为了迎接新的一年,母亲便要刷墙了。
  平常刷墙用的都是旧报纸,只有结婚或精细的人,才会给窑洞的墙壁刷上白色的墙纸。母亲是个精细人,考虑到我家的火炕并没和灶台相连,烟熏火燎相对较少,就去买了白墙纸。买来的墙纸很薄,有时候纸张过大,刷上糨糊不好提,还要先裁到A2纸的大小。
  早饭后,母亲便开始熬糨糊了。熬糨糊要掌握好稀稠,必须比平常喝的糊糊稠,比吃的搅团稀,才算合适。
  熬好了糨糊,她就将纸平展展地铺在柜盖上,用一把鬃刷蘸上糨糊,均匀地刷在纸上。她提起纸张左右上方的一角,转身贴在了门后的位置。每年的第一张墙纸都贴在这里,好像是为了定下调子一样。这一张的完美与否,关乎着刷墙的成功。
  窑洞的墙壁有弧度,更有好多拐弯的地方,这些地方刷起来更加考验功力。一定得有耐心,小心小心再小心,才不至于撕碎了纸,或粘得斜七扭八。我负责刷糨糊,母亲负责往墙上粘。她小心翼翼,先将稍微平整的窑壁都刷完,再裁出合适的形状,粘在接茬的地方。就是刷糨糊,我偶尔也刷不好,会把纸刷得黏在一起,白白浪费了一张。
  到了晚上,屋外是月亮洒下的满院银辉,窑洞里昏黄的灯光下,母亲依旧不紧不慢地贴着一张张墙纸。我的眼睛已打起了绊磕。眼看已到了睡觉的时间,炕上的被褥还被揭到一旁,我就急躁起来,便让母亲歇着,自己一个人刷起糨糊,去贴墙纸。我提起墙纸,它因为刷多了糨糊,变得沉重,一时抓不住,被我撕坏了。贴的时候,又往往和上面的纸张接不住茬,左面的相接得太多,要不就是怎么刷也不平整。
  这时候,母亲就起来为我演示。她先提着纸张,看好上下左右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把手提的两个角先按在墙上,然后用一把没有糨糊的笤帚,从上往下轻轻一扫,纸张就平平地粘在墙上了。有时候右边的部分有皱,她就轻轻抠开右边的纸,再从左往右用笤帚轻轻地一扫,纸面便不再有大的褶皱。那柄笤帚,在她的手里仿佛充满了魔力。
  那孔窑洞又高又深,我们也不会把所有的墙面都用纸贴一遍,只把两面墙壁贴得和人一般高就行了。前墙里的一些部分、窑脑和窑顶是不用贴的。地面以上也要留几十公分的空当,避免洒水时溅上墙来。当然,这样做也是为节省材料,毕竟,对于我们来说,买白纸是要钱的,可不得能省就省嘛。
  刷完一孔窑,差不多就用了半天到一天的时间。看着干净平整的墙面,再睡在这样温馨的窑洞里,我做的梦也是香甜的。那满目的崭新,将伴随我新一岁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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