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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泓清泉自涓涓
□吴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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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泉沟回来已经半月有 余了,但不知咋的,总觉得满身仍有拂不掉的清凉之息。行坐之间,恍惚以为自己就是泉沟山上的一块石头,溪边的一株蒲公英,天空中的一朵云。
  泉沟最瞩目的,莫过于那些高低起伏,形态各异的山石。它们形状和颜色各异,橘红色、淡黄色、浅灰色,恰似动物世界,像乌龟、像骆驼,如山雀、如雄鹰。更像一个个敦厚长者,年复一年,风霜雕刻着它的脸庞,雨雪历练着它的性格,它永远目光坚定,神情安详地坐卧一角,宠辱不惊地守护着这一方土地,斑斓着生命的天地。那些饱经风霜的石块,斑斑痕痕,圆圆润润,起起伏伏,俨然是一个个心怀悲悯又豪情万丈的旷世英雄。
  湛蓝的天,干净、安谧,若初恋,似童年,如梦幻。静静地与它对视,感觉吹过我耳边的风变成了蓝色,环绕在我周围的空气变成了蓝色,我完全被它的蓝所俘虏,甘愿在这样的蔚蓝里沉沦。大朵大朵的云彩,开合、聚散,似棉花、似蒲公英、似白羊驼,就在我的头顶,伸出手似乎就能摘下一朵。我刚伸手,它却又不见了,好似一缕炊烟、一团轻雾飘走了。
  走着走着,有细小的水流在树木花草的脚边流过。这是泉水,它清清浅浅地流着,无声无息,又不停止,它到底走多远?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看见它清亮地汪在起伏的绿里,像女孩子的眼睛,澄澈又羞涩地注视着夏,注视着飞来飞去的蝴蝶,注视着走近它的飞鸟和人。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抬头,前面是几棵有些年岁的沙枣树。斑驳沧桑的树身像一张历尽风霜的老人的脸。时至农历五月,树上去年的沙枣一串悬挂着,很喜庆。像风铃,像流苏,更像生命中那些纯真而遥远的情节,在风中摇曳着不变的眷恋。一嘟噜一嘟噜呈小喇叭状的沙枣花累累垂垂,轻巧地盛开着。红的沙枣,鹅黄的沙枣花,这些小小的精灵,它们仿佛从天地间缓缓走来,在岁月的茎上开着自己小小的悲欢,不惊艳,不扰人,用悄无声息的爱和慈悲,安抚着尘世里一颗颗薄凉、寂苦的心。
  不知不觉间,刚才还在身旁陪伴着的溪流,忽然不见了。张眼四顾,目光所及之处依然是或瘦或胖或高或矮的怪石。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到了泉沟,总得看看泉眼吧。空山不见人,幽鸟隔岩啼。沿着荒芜的野道爬过几座山丘,终于到了泉沟的灵魂——一泓小小的水洼,明净碧绿的水汪着,池底不断涌出亮晶晶的珠泡,一簇簇、一串串闪闪发光。清冽碧澄的泉水呼噜噜、咕嘟嘟在山间唱着自己的歌。我看看天空,鸟儿飞过,流云飘来,但都是静悄悄的,除了我们的说话声,就是泉水的声音了。
  太阳很大,他们父女俩到不远处的另一处泉眼边端详,我静静地在最清凉的这片泉眼边坐了一会儿,静静,寂寂,轻轻,暖暖。仿佛那泓泉将我洗濯一新,又恍惚觉得自己像换了新电瓶的发动机,功率十足,可以继续精力充沛地跟生活大战八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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