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媒体数字报
通版阅读请点击:
展开通版
收缩通版
当前版:07版
喝水的人
文章字数:
  我叫蔡宏,一个喜欢喝水的人。
  似乎所有喜欢喝水的人的成长经历,大抵都一样。
  从我记事儿时开始,就似乎发现自己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记得当时幼儿园老师端过来水、果汁、可乐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冲向了那些花花绿绿的饮料,最不济的,也是拿着那果汁液体,就像拿住了夏天树冠上的那只蝉,开心不得了。我对这些却不感兴趣。那杯清澈的水,像是有什么魔力似的,吸引着我靠近。
  老师发完饮料,转身离开了。我看着那杯水,仿佛看着我最喜爱的玩具——那个娃娃。我不能自控,嘴唇贴上了杯壁,杯子也不知咋的就倾斜了。冰凉的水在我唇齿间绽开。那种触感就像是初次触碰到恋人的唇。那一瞬间,我清楚地认识到——我喜欢喝水。
  我喝水这件事,被川童看到了。他大声地尖叫,吸引来了大部分的孩子。川童指着我:“你们看他,多恶心!”“我们都不要和他一起玩!”“我要回去告诉我妈妈!”
  有时候人的恶,是没有缘由的。就这样,我被孤立了。第二天就是竞选老师帮手的日子,我知道,我没戏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竞选会,当我举手报名时,嘘声一片。老师不明所以,但大家都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喝水。我害怕被老师知道,只好说自己难当大任,默默地把手放下了。但就在我放下手的同时,感受到旁边有一道异样的、躲闪的光芒。我想捕捉到这道光芒,它却像没存在过一样消失了。我只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我的心底并不相信那是我的错觉。
  放学时,我手里多了一个小水滴一样的东西。那是隔壁班莲赫给我的,一个原来并不熟悉的人。我知道他为什么给我这个,因为他和我一样喜欢喝水。之前感受到的眼光,也是他传递过来的。自此以后,我和莲赫就经常在一起喝水。在角落里,在卫生间,在桥洞下,在楼道里,在公园的无人处。有一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到我们的秘密据点喝水时,老师在川童的带领下找到了我们。
  原来,川童的家长要求学校退回学费或开除我。理由是,在他们的家训中,不允许有喜欢喝水的人,不允许和喜欢喝水的人来往相处。其他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老师气坏了。我的家长也来了。我的家长是一个和蔼的人,从未因任何事打我,仿佛我做任何事都是对的,都是要被鼓励的。尽管,是爱喝水这样天大的事。“我一定没事。”
  但看着家长和老师在办公室里长谈,时不时蹙起来的眉头,就像扎在我身上的一把刀。我看着太阳在窗外的阳台上转了又转,然后睡下去,月亮顺着柳梢爬了上来。窗外的鸟飞走一只又一只。家长出来了,黑着脸也不看我,也不找我,自己一个人向家走去。我只好跟在他身后,父亲回头怒斥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孩子!”
  第二天,莲赫的家长也来了,家长一见到我,就立刻抓起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什么带坏了他们家莲赫。喜欢喝水这件事现在人尽皆知,邻里朋友都抛弃了我们两家。
  我和莲赫的人生,算是毁掉了。
  我叫蔡宏,一个喜欢喝水、被毁掉的人。
  我叫川童,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
   内蒙古大学(南校区)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2018级播音与主持艺术 罗中阳
  指导老师 安宁

陕西教育报刊社 版权所有 技术支持: 锦华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