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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消失的爸爸
□顾晓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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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警小王踱步到男孩儿面前,俯下身来,望着脸带泪痕的小男孩儿。男孩儿在公园中迷了路,刚被热心路人送到公园北门旁的警务室。
  恰巧赶上小王值班,他望着皱着眉头、苦着小脸的男孩儿,正准备安抚他的情绪。倏然间,一双小手扯住他的衣角,眼中闪着渴望的光:“警察叔叔,我的爸爸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爸爸吗?”
  好在小王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凭借自己的猜测,耐心地安慰道:“别怕!是不是爸爸带你去公园游玩,结果不小心走散了?”
  男孩儿却摇摇头,抽泣着说道:“妈妈带我来公园,我口渴了,妈妈去买饮料。这时我看见穿着警服的爸爸,撵着他的背影追过去……唔唔唔……爸爸却消失了。”
  小王思忖了下,接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你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他们长什么样子?”
  男孩儿扑闪扑闪眼睛,高声说道:“我叫刘小兵,今年五岁了。我的妈妈叫李翠翠,她黑黑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似的,眼睛弯弯柔柔,像月亮一样。我的爸爸……”
  男孩儿的声音忽地弱下去,他挠挠脑袋,有点腼腆地说:“我不知道爸爸的名字,也记不起来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穿着警服,高高的背影……”
  小王微微一愣,继而轻声提醒:“你再想想,在家里时,你妈妈是怎么称呼你爸爸的?”小男孩儿回道:“妈妈叫他‘大忙人’!”
  他不禁失笑,心里想:“看来,只能用广播找人啦!”稍后,广播中传出浑厚响亮的声音:“李翠翠妈妈,你儿子小兵现在公园北门警务室。‘大忙人’爸爸,你儿子正在寻找你。”
  片刻后,一名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进警务室,弯下腰搂住男孩儿,急促地柔声道:“可算找到你啦!在地上捡到你掉落的小木枪,把妈妈吓了一跳。”
  她将手里的小木枪递给男孩儿,男孩儿想起刚才奔跑时,竟把小木枪弄丢了。他暂时忘却心中的不快,手握木枪径自玩耍起来。女人起身,向一旁的民警道谢。
  小王微笑着提醒女人,以后出门看护好孩子,他还跟女人说起与男孩儿的对话,话语中透出一丝疑惑:“孩子说要找爸爸,却想不起他的模样,这有点奇怪!”
  闻听此话,女人眼中蒙上一层薄雾,雾凝成珠泪,稍顷,清亮的眼泪如滚珠般滑落下来。她回头瞧了下儿子,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而后身子前倾,低声讲起一段往事。
  就在一年前,小兵生日那天,爸爸送他一把小木枪,那是一份盼望已久的礼物。在孩子的纠缠恳求下,他们仨还去了公园。一路上,小兵欢喜地蹦跳着,而爸爸却故意走在前面,与家人保持距离。
  到了公园,她陪孩子坐旋转木马,爸爸在旁边等候。他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却发现有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面孔狰狞,眼中透出冰冷凶残的寒光。两人的目光相撞,像两股绳绞缠在一起,他想起男子是在逃毒贩,而男子也显然认出了他。
  他见公园人多喧闹,转身朝外走去,将男子引向一条僻静小巷,途中还悄悄给队友发了一条手机短信。那是一场激烈的搏斗,他赤手空拳制服了持刀男子,却不幸被刀刺中胸部。
  队友赶到后,将歹徒铐走,他被送往医院。她发现丈夫忽然不见了踪影,以为他临时接到任务离开了,哪知刚带着孩子回到家,就接到队里的电话,得知丈夫牺牲的消息。
  仿若石破天惊般,她心中满是痛悔。她只知他是一名人民警察,对待工作满腔热情,而直到此刻,才知他是缉毒警察。他平日里的清冷坚毅,是一份深沉无言的爱。待处理完后事,她藏起残破的心,对年幼的儿子说:“你爸爸外出执行任务,要很久才能回来。”
  方才听了民警的话,她知道是儿子心里装满思念,将那个身穿警服的高阔背影,误认成了爸爸,这才跑着追了过去。
  小王听得两眼潮湿,立正站直,朝面前的这位母亲,抬手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这时,小兵忽然跑上前来,闪动着清澈的眼眸,小手举高,向他回了一个军礼。
  她牵着儿子的手从警务室走出来时,天边的夕阳正热烈地燃烧,绯红的霞光笼罩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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