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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十一月的竹海
□方丰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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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吉的竹林是海,不止一个“大”字了得。竹连山,山连竹,气势浩渺。纤弱的幼竹,迎风婆婆娑娑;高大挺拔的青竹,挤挤挨挨,轻轻摇曳。十一月,竹林中乘隙而钻的风已有了凉意。再刚直的风进入这片绿林中,也会失去它的硬朗和方正,变得柔软,变得活泼。那清冽的凉,深吸一口,仿佛瞬间就洗涤了浑浊的肺。
  印象中,是见过漫山的竹子的。
  大约二十岁时,地点是永康方岩。彼时阳光正好,春季的空气中满是鲜活。青春也正好,一路咋咋呼呼,热热闹闹。那时正是长笋的季节,初看到那么多或高或低,或粗或细林立的竹笋,声音就那么不可 抑制 地从 口腔“喷 薄而出”。我以为这片竹林称得上壮观了,高大的竹笋有许多达一米以上,笔直粗壮,褐色有光泽的笋壳上有密密的金色绒毛,饱满肿胀的笋肉恍若下一刻就会破壳而出……
  许多年后,我又遇见了大片的竹林。
  那是在一个叫黄岭的地方。岭果然是岭,坡度似乎近六十度。到了岭上,空气极好,绿林中红彤彤的柿子犹如小红灯笼高高挂着。翻过柿子林,便是连绵的竹子了。同事家就在这岭上,长期的攀爬,练就了她恒久的耐力、乐观的性格。每每冬笋出的时候,她就陪着她父亲去挖。春天的风吹开黄岭浓密狂野的绿色时,该有位姑娘云淡风轻地依竹远眺山花吧。
  安吉的竹林不似方岩的秀气也不似黄岭的野态恣意,一眼望去,绵绵之绿如潮水一般,“轰”的一声从心房碾过。置身其间,春风渐起,萋萋结绿枝,心头徐生涟漪。最好听的是竹叶与风的合奏,细碎时是呢喃,喧哗时是鼓奏。忽而如月华流水般,倾泻一方;忽而如千军万马足踏而至,端的是变化万千。那是大自然最美的合奏。细细想来,这片竹林也是有柔情的。竹根边,会有细细的竹笋探出头来,俏皮得很。也会有春天遗漏的小花躲在经年的落叶下,温情地绽放。山脚下,亦有一泓流水逶迤前行……
  十一月的暮色来得比较早,山之阴很快渲染了浓墨,好在夕阳尚在,青节森森,尚有绛云可依。我从小就知,竹子是常绿的,每每看见诗文中说“竹叶青青不肯黄,枝条楚楚耐严霜”时,我深感认同。
  其实,无论竹也罢人也罢,其实都是只有经历,没有拥有。如此,且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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