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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月
□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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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时间易逝,无情的岁月涤荡着心头如烟的往事。然而,无论岁月怎样流逝,却怎么都不能忘记曾经的那年那月,那段终生难忘的时光……
  高中毕业后,我就走上了村学的讲台,在工作之余,坚持进修学习。于是,我就报名参加中师函授、大专自学考试、刊授文学学习,在知识的海洋里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努力着。我居住在秦岭腹地浅山地带,山大沟深,交通不便,道路崎岖。在教好学生、顾好家庭的同时,我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求学赶考的路上奔走,在城乡之间奔波。
  每年自学考试时间安排有上半年和下半年两次,上半年考试时间在四月份,这对以务农为主的我来说,还算悠闲,地里的农活不是很紧;而下半年考试时间,正值秋收的季节,小麦要播种,地里黄豆要收割,耽误了农时,就没有了好收成,也就没有了我自学的希望。因为,庄稼的收入要支撑家里一年的开销费用,也是我坚持学习的经济保障。秋天的早晨,我在浓雾缠绕的田野里,忙着收割;中午,我忙在场院里,帮着爱人打着黄豆。太阳偏西时,爱人在为我做饭,我就赶着收拾场院里的庄稼,因为,没有了阳光照射,场院里潮气上升,打下的黄豆就得赶快收起来,沾上了土,就不亮清,出售时就不值钱。我收拾完场院里的黄豆,在夕阳西下时,骑上自行车,在山间小路上急速地前行着,进城赶着参加秋季的自学考试。
  下了长长的岭坡,才能到塬下主干公路上。那些年,通往城里的渭花公路破烂不堪,柏油路面,坑坑洼洼。有的路段,黄土石子裸露出来,自行车推一段,骑一段。过了河西大桥,距离县城还有十多公里,天已完全黑了下来,骑上自行车全凭感觉。看到明点的地方骑过去,结果是一潭积水,泥水溅到身上,人打着激灵。但还得继续前行,摸着黑,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艰难地行走着,往城里赶路。
  进到了县城里,大街上灯光亮堂,人来车往,我这个满身泥巴的乡里人,在这陌生的大街上匆忙地行走,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目光,东跑西问寻找着落脚的地方。经过一番周折,在二马路找到了一家便宜的旅社住下。顾不上旅途劳累,当即脱下已糊满了泥巴的裤子,找来脸盆赶快洗衣服。那时,没有怨言,也不觉得累。还在感叹着,城市的方便与便捷。自来水,龙头一拧,弄了两盆水。把门关上,就先洗了裤子,再刷了满是泥巴的黄胶鞋。深秋时节,把吊风扇开到最高挡。用被子把头包住,让风扇使劲地扇,伴随着风扇呼呼的响声,我也就进入了梦乡。
  在夜里,我总是做梦。梦见自己洗的衣服未干,而误了进考场的时间或又跑错了考场,被监考的老师挡在了考场之外。凌晨三点从梦中惊醒,急忙下床,把裤子摸了再摸,干了八成,这时,我才放心地睡着了。
  次日清晨,迎着瑟瑟的秋风,走在大街上,我穿着还有点潮湿的裤子,匆忙地走进考场认真答卷。
  1996年秋季,去富平县参加自考。忙完学校的事,步行到蓝田的厚镇街搭车,再换乘了两次客车,到达富平县城已经是华灯初上,人生地不熟,天又下起了小雨。冒着蒙蒙细雨,我在凄凄冷冷、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艰难地寻找着住处。走了好久,路过的宾馆逐门挨户地问,都是客满无空房。我脚上穿的布鞋都湿透了,感觉狼狈不堪到了极致,最后,终于在一家店住下。
  三年中师函授,四年大专自考,虽然艰辛,却也使我获得了知识,获得了成长,也结识了朋友,认识了同学,使自己的眼界宽阔了,心理强大了。我并不满足于此,也不想止步于此,又开始报考了高师卫电本科函授学习。
  在学习赶考的路上,面对城市里的高楼大厦、汹涌的人群、陌生的面孔,我都会在内心感到一种茫然,还有相形之下的渺小和无助。城市的所有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只有心中一点可怜的梦想。回想起那些年曾经读过的书,走过的路,付出与努力,所积聚的精神和能量,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地根植于我的内心深处,深入骨髓,融入我的生命里。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三尺讲台伴随我度过了四十多个春秋,每当想起那段为考试奔忙的日子,我依然觉得那是我生命里最激情勃发的年代,也是整个人精力旺盛、状态良好的时候。取得的那些证书,是我奋斗历程的见证。
  那年那月进修学习,丰富了我的知识,提升了我的学历,同时也改变了我的生活品质。其实,我对于城市的认识和了解,也是从赶路乘车、长途跋涉,然后穿梭在大街小巷中寻找考场、填饱肚子、寻店住宿的过程中逐渐完成的。回想当时的情景,我依然想说,追梦快乐,青春无悔,难以忘怀的那年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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