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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璀璨
□张 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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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深竹石迷过客,露冷莲塘问远公;尽日苔阶闲不扫,满园银杏落秋风。读刘熠《赠古泉上人》时,想起又是一年秋,想起潜山官庄镇孔士村的银杏树,是否黄叶满头了?
  家乡唤银杏为“白果”,那叶似扇,如鸭掌,在宋代有“鸭脚”的雅称,形象逼真可爱;满树的果果,从白到黄,像精心雕琢的玉石缀在一起,一串又一串。银杏寿命极长,有“永恒”之寓意。不论外在的颜值,还是内在的品质,银杏都得文人墨客偏爱。苏轼曾借“四壁峰山,满目清秀如画。一树擎天,圈圈点点文章”。孔士村的银杏树品格也属上品,如今500多年高龄,依然腰板挺直,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那日在村头遇到田先益大爷,与老人家聊起了往事。孔士村当年有7棵大古树,2棵银杏树雌雄相伴,2棵枫树,朴树、四季青、黄栗树各1棵。数人合抱的7棵古树,粗壮结实,呈七星排列,蔚为壮观。
  历史的车轮滚滚,卷尘烟四起。1968年,生产大队因生产需要,将雄性银杏树砍伐,1棵数百年的活化石轰然倒塌,同时也砸痛了日夜相伴的村民们的心。1974年,生产队有了办工业的苗头,在孔士大队棕床厂建厂奠基的一串鞭炮声中,另1棵古枫树应声倒下,成为工厂的先驱者。“急呀,你说急不急?眼睁睁地看着伴着我们长大的树倒下了。”说到此处,老人的手在空中抖动着,不断地瘪着掉了牙的嘴巴,“我挨家挨户地说,求村民们一起去保护祖先留下的大树,还好,那棵雌性银杏树才幸免厄运,留存至今。”
  这棵白果树是棵神树,有灵性,每逢村里有老人快去世,树心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为将逝去的老人悲鸣。这银杏树几百年来守护着村里的一草一木,给一方水土带来兴旺。这些年来,村里不仅没有发生过天灾人祸,而且人畜兴旺,考上大学的孩子特别多。高考政策放开后,20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村里出了很多大学生,几乎一家一个,这不仅是在本地,乃至整个乡,整个县,整个安庆地区都是少见的,人们称我们村为“状元村”。老人笑得皱纹都开了花。
  虽然村里孩子考上大学与银杏树并无直接联系,但孔士村的田、华两大家族秉性纯良,勤苦耐劳,为了孩子读书倾尽全力,很多人家三四年前才住上新房,只为让孩子接受教育。如今孔士村的孩子遍居各大城市,“状元村”无缝契合了“孔士村”的名字。
  在孔士村,银杏树不仅是传说,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劳苦功高。20世纪80年代,孔士村就因银杏招来了“外商”。1986年、1987年,宁国县黄基宏等3人与村委会协商后达成协议,每年三月份为白果树授粉,八九月份收籽时按协议付给孔士村7000多元的果费,另付捡收白果的村民劳务费1000多元。在当时猪肉卖0.73元,白果却卖到了1.2元1斤,可谓是价值不菲。一笔可观的收入,让一贫如洗的村民有了生活的盼头,村民们至今念念不忘。
  说到银杏树,田大爷还是心有梗塞。银杏树雌雄异体,需要雄树传授花粉后雌树才能更好地结果。自从那棵公树砍掉后,母树也就不愿意结果了,中间有两年几乎是颗粒无收,估计是失去亲人的银杏树伤心难过了。
  现在好了,白果树又结果了,今年有上千斤的果子,将树枝都坠弯了。1995年老护林员华心全老人栽种了10棵银杏树,其中有1棵雄性的。在自然的淘汰下,仅存活一部分,所幸那棵雄性银杏树存活了下来。二十余年的成长,雄性银杏树如今已是青壮小伙了,虽与那棵古银杏有二里路之遥,依然能为老古树传粉授精,让古树开花结果。
  田大爷感叹,古树依然开花结果,只是他们已经老去,田家老屋当年的26户100多口人,现在大部分搬走了,留下的18户人家也只有老人留守。不过,每年春天,满树碧绿,秋天树叶流金璀璨时,年轻的孩子们一定会回来,看看老屋,在银杏树下拍照留影,将那一树的金黄摄于镜,留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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