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淦生
　　在近几年的高考作文要求中，留给记叙文的空间似乎越来越逼仄。流行一时的“任务驱动型”作文题一般都规定好了文体，且多为议论色彩浓厚的应用文，其余以新材料作文为主要命题形式的作文题也大多要求考生写出对材料的“思考”和“感悟”，记叙文似乎难有涉足的机会。而一直偏爱出一些生活味浓、富于人文色彩作文题的地方卷，不少已顺应高考“改革的潮流”，进一步削减了记叙文写作的领地。
　　2023年高考总共七套卷子，除了北京卷有要求用记叙文写作外，仍有一道题适合甚至应当优先选择记叙文来写，那就是新课标Ⅰ卷作文题：
　　“好的故事，可以帮我们更好地表达和沟通，可以触动心灵、启迪智慧；好的故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可以展现一个民族的形象……故事是有力量的。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应该说这是2023年高考作文题中文体选择最为自由的一道作文题。我们可以运用夹叙夹议的方式，写一则好故事对一个人、对全社会、对一个民族的影响；也可以直接通过记叙和描写的方式，写一则触动人们心灵、启迪人们智慧、给人们正能量的动人故事。
　　2023年新课标Ⅰ卷作文题把焦点定格于“好的故事”，而北京卷记叙文作文题则是将焦点聚集在一个人的“瞬间”，在人生舞台上精彩“亮相”的那一瞬间。
　　“舞台上，戏曲演员有登场亮相的瞬间。生活中也有许多亮相时刻：国旗下的讲话，研学成果的汇报，新产品的发布……每一次亮相，都受到众人关注；每一次亮相，也会有一段故事。请以‘亮相’为题目，写一篇记叙文。”
　　俗话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台上精彩的“亮相”瞬间，需要台下踏踏实实地精心苦练；同样，国旗下富有感召力的讲话、丰硕研学成果的汇报、倾注无限心血和汗水的新品发布……这每一个瞬间，都包含着精彩而感人的故事，而将这些故事演绎成文，便会是一篇篇富有感染力的优秀记叙文，它们会与考场上涌现出的优秀议论文一样，通过不同的方式去打动阅卷者，赢取高分。
　　有道是“形象大于思想”，我们精心选择、形象描述的典型镜头所蕴含的精神和思想层面的东西，绝不会亚于一篇议论文所阐述的一切，而且这种呈现可能更富美感、更耐人寻味、更易打动读者。
　　虽说中国人自古便倡导“文道结合”“文以载道”，但并不是直接“以道为文”。“道”最好还是蕴蓄于“文”中，古代名家散文，很多深刻的道理都寄寓在一些形象、生动、深刻的故事中。
　　所以，能写成记叙文我认为最好不要写成议论文。特别是在大多数考生按照某种固定套路、选用特定话语模式去揭示人所皆知的“正确观点”时，还不如用故事来表现。
　　考场记叙文要比我们平时练习记叙文多一道环节，那就是要先“审”这道作文题究竟能不能、适合不适合写记叙文。像前几年非常盛行的“任务驱动型作文”，命题者已经规定了作文的文体格式、内容要求甚至作者身份，一定程度上也就成了记叙文的写作“禁区”。因为“任务驱动型作文”过于苛细的写作要求并不利于考生发挥，故而这一类型只是昙花一现。
　　如果作文题适合写记叙文，我们便会进入正常记叙文的审题立意轨道；如果作文题不适合写记叙文，或者记叙文不易发挥（有些作文题虽是“文体自定”，但实际上并不适合各种文体），那么就要另辟蹊径，选择别的更合适的体裁。
　　如何确定作文文体？首先，内容决定形式，写作内容往往决定着文体。获取“写作内容”信息的最主要的途径便是研读作文题的“命意材料”或“背景材料”，从中抽取文章内容信息，进而确定合适的文体。二是分析背景材料之外的提示语中的启发或提醒，从而选择作文文体。三是研读写作要求中的具体说明。从这三处我们就能捕捉到具体的写作内容和文体信息，把握这些信息，我们就能从容地选择更为合适或更为擅长的文体。
　　那么，适合写记叙文的作文题有哪些特征？作文题如果符合以下条件之一，我们就可以选用记叙文来完成作文。
　   写作要求中直接限定体裁
　　在写作要求或提示语中直接规定文体为记叙文的作文题。以北京卷作文题为代表，我非常推崇北京卷作文题的命题模式，在文体要求上一直很“人性化”，以“二选一”的形式给出记叙文、议论文各一道题供考生选择，这样可以让考生择优发挥。上文提及的2023年北京卷记叙文作文题“亮相”，提示语“请以‘亮相’为题目，写一篇记叙文”明确限定了作文的文体、内容和标题，应以叙事为重点。
　　2022年北京卷作文题：
　　“网络时代、疫情期间，很多活动转向‘线上’，你一定有不少关于‘在线’的经历、见闻和感受。请以‘在线’为题目，写一篇记叙文。”
　　这道题也规定了文体，拟好了标题，提示了作文内容。考生可以通过叙述、描写特定背景下的人们“在线”工作学习的状况表现时代风貌。这是属于以叙事为重点的作文。
　　“生态文明建设关乎中华民族的永续发展，优美生态环境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期盼。请你展开想象，以‘绿水青山图’为题，写一篇记叙文，形象生动地展现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图景。”
　　这是 2018 年北 京卷作文题，与前面两则作文题内容要求不同的是，这篇作文要求以景象或场景描绘为中心，这类记叙文在写法上更接近于以描写为主要表达方式的散文。
　 　作文主旨和内容适合形象表达
　　有些作文题没有文体限制，作文主题和内容要求有利于形象化表达，这类作文就很适合写记叙文或散文。记叙文的长处是形象化、有文采、感染力强，所以表达功底深厚、语言富有文采、擅长讲故事的同学可选择写记叙文，这样的作文更易收到以情动人的效果。
　　比如2022年天津卷作文题：
　　“烟火气是家人团坐，灯火可亲；烟火气是国泰民丰，岁月安好；烟火气是温情，是祥和，需要珍惜和守护，也需要奉献和担当。寻常烟火，就是最美的风景。你对这段话有怎样的思考和感悟？请结合自身体验，写一篇文章。”
　　应该说这是2022年高考作文题 中最 具诗 情画意 的一道。“烟火气”一词，本身就是对尘 世生 活的 一种形 象表达。如果我们能够在作文中运用一组日常、典型而又富于感染力的镜头去展现“烟火气”中所蕴含的亲情、人情乃至国情，并巧妙地揭示其背后的社会原因和人文精神，这样的作文一定会令人赏心悦目。
　　“要求：围绕漫画，选好角度，自拟题目，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少于800字。”
　　这是2019年全国Ⅲ卷作文题，材料是更为形象的漫画。命题除了提供一幅漫画外，几乎无任何附加要求。从漫画内容看，是表现师生情的。这幅漫画可能会引起考生对师生之情的联想，也可能引起考生对师生关系的思考。考生可以根据自己因这幅漫画引起的联想或思考，再结合自己的文体偏好决定自己的写作体裁，可叙可议。
　 　写作提示和要求匹配记叙文体
　　几乎从所有的作文题干中都可以寻觅到与文体要求相关的信息，考生可以根据这类或明显或隐藏的信息去选择、确定自己所擅长的文体。
　　例如2023年全国甲卷的作文题：
　　“人们因技术发展得以更好地掌控时间，但也有人因此成了时间的仆人。这句话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与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关注题干中“这句话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与思考”这句话，一般来说“联想”多指由命题材料引起的现实生活中各种现象和事件的回忆，将“联想”的材料写成文章，多是记叙性的。“思考”多指对命题材料阐述的事理及相关社会现象的分析探究，将“思考”的内容写成文章多是议论性的。所以，见到“联想”一词，大家可以放心大胆写记叙文了。
　　“‘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与挑战，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和担当。一个世纪前，在津求学的青年周恩来撰写了这副对联，在交友处事与读书求知方面警勉自己。品读此联，你有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任选角度，结合自己的体验与感悟，写一篇文章。”
　　2023年天津卷作文题，文体要求是“文体不限，文体特征明显”，即不限文体，但不能写成“四不像”。而提示语除了“联想和思考”外，还有“结合自己的体验与感悟”一句，从中即可看出相关的文体提示。“体验与感悟”中，“感悟”一词偏重理性，所以体现“感悟”的文章多为议论文；“体验”一词则偏重感性，提示可以写成有“我”的记叙文。
　　明白了哪些题目适合写记叙文，我们还需了解哪些题目一般不适合写成记叙文，以免在高考写作的文体选择中“触雷”而被判低分。那么，哪些作文题目不适合写记叙文呢？
　　一是限定了具体文体格式（限定了其他文体）的作文题绝不能写成记叙文。例如前几年盛行的“任务驱动型作文”，大多限定了不属于记叙文范畴的文体，如表达观点的演讲稿、发言稿、主持词、慰问信、观后感……用记叙文写作就可能触犯禁忌，也不好处理，所以不应考虑记叙文。
　　二是写作要求中有表达“思考”“看法”“理解”“感悟”“评说”“认识”“启示”……这类关键词的作文题，尽管题干上没有对文体的硬性要求，但一般也不宜写成记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