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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滩会
□秦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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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在武功,历史上曾出现过农业鼻祖后稷、皇帝李世民、忠臣苏武、良将游师雄和状元康海等先贤名人,盛名和辉煌并没有给它带来经济上的发展。远离大城市让小镇在漆水河谷中寂寞丛生,最热闹的是每年冬天的“东河滩物资交流大会”,现在叫“后稷文化节暨东河滩物资交流大会”,通俗的叫法就是“河滩会”。
  武功镇原为武功县县城所在地,1961年县治所由武功镇迁至普集镇,自此,武功镇逐渐衰落,经济发展式微。河滩会原会址设在武功镇以东漆水河河滩,后稷教稼台附近,现会址北移至苏武纪念馆附近,会期一般在农历十一月初至月中,现已列入咸阳市和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河滩会不是一般的会,这是一个千年古会,据考有四千多年之久,最多时有十万人之众,西北乃至全国的很多生意人都来做生意,秦腔团、歌舞团、杂技团等各类演出团体在此安营扎寨,还有什么奇胎怪兽展出,打把势卖艺的,表演汽车压人的,脚踢钢筋的,卖猪羊牛马的,卖桌椅柜子的;陕西小吃肉夹馍、油茶、扯面、牛羊肉泡馍、饸饹等应有尽有,各种摊位成百上千,一家挨着一家。各个摊位都在卖力地推销商品,所卖之物无奇不有,宣传形式各具特色,有的商家在摊位上放个喇叭重复着促销的广告词,有的则自己不断叫卖着,还有扮成孙悟空或猪八戒形象自我宣传的。市场管理办公室的大喇叭不停地喊着寻人、寻物启事,谁家的小孩走失了,谁家老人走丢了,还有一些丢钱丢物的信息。
  河滩会是附近几个县最热闹的一个会,期间,周边县乡群众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逢人就问“你上会了吗?”隔三岔五就要去逛一次会,有的去购买所需之物,有的去卖掉自产物品,有的纯粹就是去图个热闹。会期一般有十天,最多有过二十天,最短有过五天。很多商家在这十天里就能卖出几个月的钱来,都指望每年这个会期能赚得盆满钵满。
  河滩会旁边的公路上挤满了小贩,吆喝着售卖物品,让本来不宽的道路变得更加拥挤。路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携老扶幼,慢哉悠哉地走着,着急的人只能硬挤过去。路上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相互挤着,尽管部分道路采取了断路措施,可是总有人把汽车从小路开进来,然后就陷入在人流中,几个小时都出不去。到处都是人,像蝗虫一样,像蜂箱一样,这时候,就能体会到“人山人海”的意思了,谁也没法给谁让路,因为没有空余的地方,只能随着人流去走、去挤。
  这段时间本地群众正值农闲之时,没事了就三五成群去上会,老汉老婆们拿个凳子坐在戏台下看秦腔,一般都有两台秦腔大戏在唱对台戏,看谁家的戏台下观众多,名角登场后戏台下马上就会人潮汹涌,胡挤乱挤,有的挤掉了帽子,有的挤掉了鞋子,有的喊钱包不见了。台上唱的是历史剧,台下唱的是生活戏,台下和台上一样热闹。年轻人不爱看戏,就去游戏厅、杂耍摊和卖衣服的区域乱转。学生娃们成群结队去看热闹,开始还在一块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很快就被挤散了,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个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河滩会是历史悠久的民间物资交流大会,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超级露天大卖场。可以想象,一个十万之众的大集会是多么热闹,商户云集、人潮涌动,各种声音响彻云霄。货来自天南地北,人来自五湖四海,买卖兴旺,名传远方。因此,这个古会是弘扬传统文化的抓手,也是拓展乡村消费,留住乡愁记忆,实现地方经济增长和文化繁荣的一条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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